第三十五章 青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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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 青棗
要跟著和親隊伍一起去白國這件事已經成了封府眼下最重要的事。
故而近日來，封之暮和封之雀都忙著收拾自己的行李，顧不上再來找修布諾喝茶，這是唯一一件讓他欣喜的事了。
“老大，我打聽過了，人家說白國及其邊疆天遼地闊的，方便我們到時候偷偷找個地方把飛船整個拿出來修。”
沙娃迪看似興致很高，他邊說邊收拾著自己的行李。
等等，行李？
修布諾回過神，轉眸去看他在收拾什麽東西。
“你帶……一大包吃的，幹嘛？”他目光呆滯地看著沙娃迪。
沙娃迪不以為意，回道：“路途遙遠，當然是路上吃嘍！你看這個，聽說這是這裏最有名的廚子做出來的糕點，我都還嘗過呢！還有這個燒雞，遠遠聞著就已經很香了是不是？我當時去買的時候，可是排了好長的隊才買到的呢。”
“路上是不給你飯吃了嗎？”修布諾掐著腰站起身說道，“不是，我們是不需要靠這些來補充能量的，你難道忘了？”
沙娃迪將手中的東西緩緩放下，面上的笑容也漸漸褪去，囁嚅著：“可這些真的很好吃啊……”
“算了算了，”修布諾擺擺手，“你愛吃就帶著，反正就這一包。”
剛褪下去的笑顏再次現了上來，沙娃迪高興地將布包系好。
瞧他那樣兒，修布諾隨即補充道：“不過，你可別忘了我們的正事。”
“向來都是你忘，我怎麽會忘……”他收著東西，一不留神將心裏話直接說出來了，等意識到時已經晚了。
擡頭去看修布諾，後者已經蹙起了眉頭。
修布諾凝視著他，說道：“我什麽時候忘了？”
不能說，不能提，這是沙娃迪第一時間想到的，他要是開了這個話茬，有的是接踵而至的狡辯。
故而，他當即搖頭否定：“怎麽會有這個時候呢？老大你一直都是兢兢業業為我們的前途著想，從來不忘初心。是我剛才說錯話了，我該罰，我這就去幫你準備些好吃的帶上。”
他說完就繞過修布諾往外跑，不給後者一點反映的時間。
修布諾則陷入深思，以前聽到他這話自己總會覺得欣慰，如今乍一聽這話，竟有些顧慮在心中，擾得他不能平心靜氣。
他在顧慮什麽？想半天都想不通，不知是不是因為覺得自己目前做得還不夠好，沒有達到他自己的高要求高標準。
“嗯，一定是這樣的。”他兩手一拍，當即確定，“現在還是在被封之穎帶著走，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，所以才會覺得顧慮重重。”
他在屋中來回踱步，並自言自語道：“不行，馬上又是出遠門，不知道封之穎又想幹嘛，非得帶上我和小弟，絕對不對勁，我得想個辦法，不能總是矮人一截……”
他苦思冥想也沒想到封之穎是要幹嘛，最後把責任都怪在了那個皇上身上。
“怎麽出差還非要人家帶家屬一起？壓榨，簡直是壓榨！”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這廂，封之穎在軍營中，將此事告知赤影軍，讓他們收拾妥當，不日就出發。
李可找到她，他好奇道：“將軍為何突然要接下此事？”
她便將泰安公主和親的對象講與他聽。
“白鑒？這不就是……”他話沒說完，手已經止不住地擡起，在空中頓住。
封之穎沖他點點頭。
一直以來，他們都懷疑修布諾的真實身份是白鑒，或者絕對跟白鑒脫不開關系，眼下，泰安公主和親，此去，他們定能見到白鑒的面。
一是確認修布諾到底是不是白鑒，二是刺探白鑒到底有什麽企圖，三是理清修布諾這個人，找出他的目的以及那個卡斯的作用。
“屬下明白了。”李可頷首道，“將軍放心，這一路上我都會盯緊他，一旦有風吹草動，我會即刻稟告。”
“嗯。”封之穎點點頭。
她倒覺得這一路上不會有什麽岔子，起碼最開始的路程上不會有，但到白國的地界內就不一定了。
她拿起桌上一個透明似的圓球，在手中摩挲，這個圓球的表面極其光滑。
這是那日出發回都城的前一個晚上，她從酒館悄摸出來，溜去城外那個石窟，進到了之前沒有去過的岔路當中。
彼時她拿著火把，將整條甬道都照得通亮。
進到最裏面，環顧四周，她沒發現有什麽東西，直到不小心踩到一個東西，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她才將火把下移，看到滿地零碎的物件。
她拿衣角墊著，在這堆不知是什麽的東西中隨意撥弄了幾下，裏頭沒一個是她認識的。
就這樣零散地擺在那裏，倒跟武器庫中廢棄的武器一般，如箭矢斷了，散落兩半，或是箭頭掉了，幾支箭壞在一起，一片淩亂。
看了半晌，她從裏頭挑出一個透明的圓球帶走了。
這幾日，李可經常見她手中拿著這東西，可他也不知道是什麽，於是就順嘴問道：“將軍，這是何物？”
封之穎搖搖頭，目光游離在圓球上，回道：“修布諾應該知道，我猜是一種武器的一部分，只不過我看到時那武器已經碎得不成樣子，辨不出是什麽。”
“武器？難道說，是白國自己造出來的武器，他們偷摸藏著，然後派修布諾他們來這裏悄悄試驗？”
李可激動道：“那我可得看緊點了，絕不能讓他們有機可乘。”
說實話，雖然李可對修布諾他們一直心存敵意，但他這話聽來也並非沒有道理。
只是其中疑點重重，封之穎不能跟著他妄下定論。
她說道：“不一定是他們帶來要對付我們的，畢竟荔城一行是他們跟著我去的，我觀那武器個頭不小，其間也沒見到他們藏了什麽大物件，更像是偶然間發現的。只不過……”
“只不過，他們偶然間發現的武器是裝備在我們李國的！”李可接住她的話說道。
這說明什麽，白國早早就在李國布局，並暗中埋伏了他們不懂的武器來對付他們。
再加上此次和親是白國提出的，大有表面求和麻痹對手，然後背地裏搞偷襲的趨勢。
封之穎揉了揉太陽穴，說道：“這次我們去白國，還要弄清楚白國君主白耀的心思。”
要弄清楚的事情太多了，稍有不慎甚至可能有去無回。
但想到大哥封之暮和幼弟封之雀也一起隨行，她還是安心些，他們常年在藥王谷，懂些藥理。
甚至封之雀治腿還要用到一些毒藥，他們對此類事物有極好的辨別能力。
到了白國都城燕南，唯恐有人想她有去無回，從而在她的飯食中下毒，而他們隨行或許能幫到她，保她一時安穩。
軍營這邊的事處理妥當，封之穎便趁著天黑之前回到家中。
才到家門口，就見一人站在門前扭扭捏捏的。
先看背影，封之穎還沒認出來，直到正面見著，她才驚訝道：“小侯爺？”
李尚聽見有人喚他，趕忙擡起頭，正對上封之穎詫異的眼睛後，他又迅速將頭低下。
吞吞吐吐道：“封姑娘回來了，我，我其實，只是想來跟封姑娘道謝。上次，你救了我，謝謝……”
對於他出現在這裏，封之穎有些吃驚，而他略微消減的身形才是讓她楞神半天的主要緣由。
多日不見，李尚竟瘦了一圈。
她擺擺手，說道：“這麽什麽，只是恰好路過，總不能見死不救吧。再說了，今日我求皇上讓我帶兵護送公主和親，也是令尊替我說了幾句好話，皇上才答應得幹脆，要謝也是我謝謝令尊才是。”
李尚兩只胖乎乎的小手在袖中繞著圈，害羞道：“沒有沒有，是家父聽聞你救了我，故而要報答你的恩情。”
他呼吸局促，說起話來很倉促，垂著眸子讓守在一邊的幾個下人擡著幾箱東西送入府中。
“這是我特意挑選的一些新鮮瓜果，希望你，還有修公子，還有令尊，還有，封大哥和封小弟他們，都能夠喜歡……”
他聲音細小如蚊，又補充道：“那個，此去白國路途艱辛，希望封姑娘能好好的。”
說完，還沒等封之穎回話，他先跑了。
“唉！”她叫都沒叫住。
望著他跑遠的身形，她感嘆道：“果然瘦了一圈就是不一樣，比之前靈活多了。”
走進府中，聽到動靜的修布諾已經站在箱子邊，像看稀奇物件一樣，認真盯著每一種水果看了一遍。
“人家李尚送來的，你想吃啊？”封之穎哂笑道。
修布諾擡起頭，目光凝視著她。
被他這麽不動聲色地瞧著，封之穎感覺頗為不自在，便又說道：“想吃就拿去。”
她說著正要從他身旁經過，卻被他一手抓住。
他猛然抓住她的手臂，讓她嚇了一跳：“你幹嘛！”
只見他手指著一個水果，問道：“這是什麽？”
還以為是什麽，原來是不認識水果。
封之穎斜了他一眼，回道：“青棗。”
“清早？”他楞楞的，“早上結的果子？”
“我哪知道什麽時候結的。”
“不是叫清早嘛，大清早結的所以才叫清早吧。”
封之穎癟癟嘴，眼睛睨著他，良久，她吩咐周遭一個下人，道：“去把這青棗洗了。”
此時，她多想將這些棗全部塞到修布諾嘴中，然後沖他大吼一聲：“是青不是淸，是棗不是早！”
修布諾還納悶，怎麽突然不說話了。
封之穎嘆口氣，反拉住他，將他一路拉到書房。
在桌上鋪了一層宣紙，著白毫墨筆在其上寫下“青棗”二字。
見修布諾仍茫然盯著看，她又寫下“清早”二字。
並指著他們解釋說：“那水果的名字是前面這個，我們平日裏說的清早、大早上、早晨，這意思是後面這個。”
一瞬間，她真分不清修布諾是裝的還是真不懂，畢竟一個長這麽大的尋常人，還分不清“清早”和“青棗”就有些說不過去。
可是想他為何要這麽戲耍她，她也想不明白，是因為她非要帶他回白國嗎？他不想回去嗎？不想成親？還是怕暴露什麽……
“噢~”修布諾恍然大悟地點點頭。
雖然他不認識藍球上的字，但似乎明白了，這兩個只是讀起來相似，實則並不一樣。
見封之穎手裏拿著那筆將這些寫出來，他又對其有了興趣。
這種筆他從未用過，不知道能不能寫好。
他伸手指了指她的手。
然後說道：“我可以試試嘛？”
封之穎看他所指正是自己手中的毛筆，登時嗤笑一聲，將其遞給他，她倒要看看他還想玩兒什麽花招。
修布諾接過筆，學葫蘆畫瓢，照著樣子寫下歪歪扭扭的“青棗”兩個字。
看到成形的字後，他愁眉莫展：“怎麽寫成這幅鬼樣子了？”
封之穎在一旁戲謔道：“你想寫成什麽樣子便寫成什麽樣唄，相由心生。”
“我想寫成你的樣子。”他扭頭說道。
她一楞，什麽意思？
相視之下，修布諾隨即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太對，她趕緊解釋道：“我是說，我想寫出你寫的那個樣子。”
封之穎幹咳了兩聲，然後說道：“你握筆都不對，怎麽能寫好？”
隨後，她將他的手掰開，重新將毛筆放下，一根一根地掰著他的手指，教他握好手中的筆。
她溫暖的手附在他手背上，將他寒涼的手背緊緊捂住，帶著他的手一同寫下“青棗”兩個字。
俯身時，他被她拉近，仿若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，卻又不止是梨花香。
氤氳的香味惹得他的心狂跳不止，想再靠近些，卻又瞬間清醒，冷靜地偏過頭。
這回寫完的這兩個字比方才他自己寫的好上許多。
“就是這樣，學會了沒？”她問著轉過了頭。
卻看見他的頭偏過去了，根本沒看是如何寫的。
頓覺被耍，她松了手，推開他，一臉的不悅。
“修布諾，你要是真無聊可以去陪我爹說說話，他也無聊著呢，你們最好徹夜長談，今晚就別回來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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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跟著和親隊伍一起去白國這件事已經成了封府眼下最重要的事。
故而近日來，封之暮和封之雀都忙著收拾自己的行李，顧不上再來找修布諾喝茶，這是唯一一件讓他欣喜的事了。
“老大，我打聽過了，人家說白國及其邊疆天遼地闊的，方便我們到時候偷偷找個地方把飛船整個拿出來修。”
沙娃迪看似興致很高，他邊說邊收拾著自己的行李。
等等，行李？
修布諾回過神，轉眸去看他在收拾什麽東西。
“你帶……一大包吃的，幹嘛？”他目光呆滯地看著沙娃迪。
沙娃迪不以為意，回道：“路途遙遠，當然是路上吃嘍！你看這個，聽說這是這裏最有名的廚子做出來的糕點，我都還嘗過呢！還有這個燒雞，遠遠聞著就已經很香了是不是？我當時去買的時候，可是排了好長的隊才買到的呢。”
“路上是不給你飯吃了嗎？”修布諾掐著腰站起身說道，“不是，我們是不需要靠這些來補充能量的，你難道忘了？”
沙娃迪將手中的東西緩緩放下，面上的笑容也漸漸褪去，囁嚅著：“可這些真的很好吃啊……”
“算了算了，”修布諾擺擺手，“你愛吃就帶著，反正就這一包。”
剛褪下去的笑顏再次現了上來，沙娃迪高興地將布包系好。
瞧他那樣兒，修布諾隨即補充道：“不過，你可別忘了我們的正事。”
“向來都是你忘，我怎麽會忘……”他收著東西，一不留神將心裏話直接說出來了，等意識到時已經晚了。
擡頭去看修布諾，後者已經蹙起了眉頭。
修布諾凝視著他，說道：“我什麽時候忘了？”
不能說，不能提，這是沙娃迪第一時間想到的，他要是開了這個話茬，有的是接踵而至的狡辯。
故而，他當即搖頭否定：“怎麽會有這個時候呢？老大你一直都是兢兢業業為我們的前途著想，從來不忘初心。是我剛才說錯話了，我該罰，我這就去幫你準備些好吃的帶上。”
他說完就繞過修布諾往外跑，不給後者一點反映的時間。
修布諾則陷入深思，以前聽到他這話自己總會覺得欣慰，如今乍一聽這話，竟有些顧慮在心中，擾得他不能平心靜氣。
他在顧慮什麽？想半天都想不通，不知是不是因為覺得自己目前做得還不夠好，沒有達到他自己的高要求高標準。
“嗯，一定是這樣的。”他兩手一拍，當即確定，“現在還是在被封之穎帶著走，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，所以才會覺得顧慮重重。”
他在屋中來回踱步，並自言自語道：“不行，馬上又是出遠門，不知道封之穎又想幹嘛，非得帶上我和小弟，絕對不對勁，我得想個辦法，不能總是矮人一截……”
他苦思冥想也沒想到封之穎是要幹嘛，最後把責任都怪在了那個皇上身上。
“怎麽出差還非要人家帶家屬一起？壓榨，簡直是壓榨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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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廂，封之穎在軍營中，將此事告知赤影軍，讓他們收拾妥當，不日就出發。
李可找到她，他好奇道：“將軍為何突然要接下此事？”
她便將泰安公主和親的對象講與他聽。
“白鑒？這不就是……”他話沒說完，手已經止不住地擡起，在空中頓住。
封之穎沖他點點頭。
一直以來，他們都懷疑修布諾的真實身份是白鑒，或者絕對跟白鑒脫不開關系，眼下，泰安公主和親，此去，他們定能見到白鑒的面。
一是確認修布諾到底是不是白鑒，二是刺探白鑒到底有什麽企圖，三是理清修布諾這個人，找出他的目的以及那個卡斯的作用。
“屬下明白了。”李可頷首道，“將軍放心，這一路上我都會盯緊他，一旦有風吹草動，我會即刻稟告。”
“嗯。”封之穎點點頭。
她倒覺得這一路上不會有什麽岔子，起碼最開始的路程上不會有，但到白國的地界內就不一定了。
她拿起桌上一個透明似的圓球，在手中摩挲，這個圓球的表面極其光滑。
這是那日出發回都城的前一個晚上，她從酒館悄摸出來，溜去城外那個石窟，進到了之前沒有去過的岔路當中。
彼時她拿著火把，將整條甬道都照得通亮。
進到最裏面，環顧四周，她沒發現有什麽東西，直到不小心踩到一個東西，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她才將火把下移，看到滿地零碎的物件。
她拿衣角墊著，在這堆不知是什麽的東西中隨意撥弄了幾下，裏頭沒一個是她認識的。
就這樣零散地擺在那裏，倒跟武器庫中廢棄的武器一般，如箭矢斷了，散落兩半，或是箭頭掉了，幾支箭壞在一起，一片淩亂。
看了半晌，她從裏頭挑出一個透明的圓球帶走了。
這幾日，李可經常見她手中拿著這東西，可他也不知道是什麽，於是就順嘴問道：“將軍，這是何物？”
封之穎搖搖頭，目光游離在圓球上，回道：“修布諾應該知道，我猜是一種武器的一部分，只不過我看到時那武器已經碎得不成樣子，辨不出是什麽。”
“武器？難道說，是白國自己造出來的武器，他們偷摸藏著，然後派修布諾他們來這裏悄悄試驗？”
李可激動道：“那我可得看緊點了，絕不能讓他們有機可乘。”
說實話，雖然李可對修布諾他們一直心存敵意，但他這話聽來也並非沒有道理。
只是其中疑點重重，封之穎不能跟著他妄下定論。
她說道：“不一定是他們帶來要對付我們的，畢竟荔城一行是他們跟著我去的，我觀那武器個頭不小，其間也沒見到他們藏了什麽大物件，更像是偶然間發現的。只不過……”
“只不過，他們偶然間發現的武器是裝備在我們李國的！”李可接住她的話說道。
這說明什麽，白國早早就在李國布局，並暗中埋伏了他們不懂的武器來對付他們。
再加上此次和親是白國提出的，大有表面求和麻痹對手，然後背地裏搞偷襲的趨勢。
封之穎揉了揉太陽穴，說道：“這次我們去白國，還要弄清楚白國君主白耀的心思。”
要弄清楚的事情太多了，稍有不慎甚至可能有去無回。
但想到大哥封之暮和幼弟封之雀也一起隨行，她還是安心些，他們常年在藥王谷，懂些藥理。
甚至封之雀治腿還要用到一些毒藥，他們對此類事物有極好的辨別能力。
到了白國都城燕南，唯恐有人想她有去無回，從而在她的飯食中下毒，而他們隨行或許能幫到她，保她一時安穩。
軍營這邊的事處理妥當，封之穎便趁著天黑之前回到家中。
才到家門口，就見一人站在門前扭扭捏捏的。
先看背影，封之穎還沒認出來，直到正面見著，她才驚訝道：“小侯爺？”
李尚聽見有人喚他，趕忙擡起頭，正對上封之穎詫異的眼睛後，他又迅速將頭低下。
吞吞吐吐道：“封姑娘回來了，我，我其實，只是想來跟封姑娘道謝。上次，你救了我，謝謝……”
對於他出現在這裏，封之穎有些吃驚，而他略微消減的身形才是讓她楞神半天的主要緣由。
多日不見，李尚竟瘦了一圈。
她擺擺手，說道：“這麽什麽，只是恰好路過，總不能見死不救吧。再說了，今日我求皇上讓我帶兵護送公主和親，也是令尊替我說了幾句好話，皇上才答應得幹脆，要謝也是我謝謝令尊才是。”
李尚兩只胖乎乎的小手在袖中繞著圈，害羞道：“沒有沒有，是家父聽聞你救了我，故而要報答你的恩情。”
他呼吸局促，說起話來很倉促，垂著眸子讓守在一邊的幾個下人擡著幾箱東西送入府中。
“這是我特意挑選的一些新鮮瓜果，希望你，還有修公子，還有令尊，還有，封大哥和封小弟他們，都能夠喜歡……”
他聲音細小如蚊，又補充道：“那個，此去白國路途艱辛，希望封姑娘能好好的。”
說完，還沒等封之穎回話，他先跑了。
“唉！”她叫都沒叫住。
望著他跑遠的身形，她感嘆道：“果然瘦了一圈就是不一樣，比之前靈活多了。”
走進府中，聽到動靜的修布諾已經站在箱子邊，像看稀奇物件一樣，認真盯著每一種水果看了一遍。
“人家李尚送來的，你想吃啊？”封之穎哂笑道。
修布諾擡起頭，目光凝視著她。
被他這麽不動聲色地瞧著，封之穎感覺頗為不自在，便又說道：“想吃就拿去。”
她說著正要從他身旁經過，卻被他一手抓住。
他猛然抓住她的手臂，讓她嚇了一跳：“你幹嘛！”
只見他手指著一個水果，問道：“這是什麽？”
還以為是什麽，原來是不認識水果。
封之穎斜了他一眼，回道：“青棗。”
“清早？”他楞楞的，“早上結的果子？”
“我哪知道什麽時候結的。”
“不是叫清早嘛，大清早結的所以才叫清早吧。”
封之穎癟癟嘴，眼睛睨著他，良久，她吩咐周遭一個下人，道：“去把這青棗洗了。”
此時，她多想將這些棗全部塞到修布諾嘴中，然後沖他大吼一聲：“是青不是淸，是棗不是早！”
修布諾還納悶，怎麽突然不說話了。
封之穎嘆口氣，反拉住他，將他一路拉到書房。
在桌上鋪了一層宣紙，著白毫墨筆在其上寫下“青棗”二字。
見修布諾仍茫然盯著看，她又寫下“清早”二字。
並指著他們解釋說：“那水果的名字是前面這個，我們平日裏說的清早、大早上、早晨，這意思是後面這個。”
一瞬間，她真分不清修布諾是裝的還是真不懂，畢竟一個長這麽大的尋常人，還分不清“清早”和“青棗”就有些說不過去。
可是想他為何要這麽戲耍她，她也想不明白，是因為她非要帶他回白國嗎？他不想回去嗎？不想成親？還是怕暴露什麽……
“噢~”修布諾恍然大悟地點點頭。
雖然他不認識藍球上的字，但似乎明白了，這兩個只是讀起來相似，實則並不一樣。
見封之穎手裏拿著那筆將這些寫出來，他又對其有了興趣。
這種筆他從未用過，不知道能不能寫好。
他伸手指了指她的手。
然後說道：“我可以試試嘛？”
封之穎看他所指正是自己手中的毛筆，登時嗤笑一聲，將其遞給他，她倒要看看他還想玩兒什麽花招。
修布諾接過筆，學葫蘆畫瓢，照著樣子寫下歪歪扭扭的“青棗”兩個字。
看到成形的字後，他愁眉莫展：“怎麽寫成這幅鬼樣子了？”
封之穎在一旁戲謔道：“你想寫成什麽樣子便寫成什麽樣唄，相由心生。”
“我想寫成你的樣子。”他扭頭說道。
她一楞，什麽意思？
相視之下，修布諾隨即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太對，她趕緊解釋道：“我是說，我想寫出你寫的那個樣子。”
封之穎幹咳了兩聲，然後說道：“你握筆都不對，怎麽能寫好？”
隨後，她將他的手掰開，重新將毛筆放下，一根一根地掰著他的手指，教他握好手中的筆。
她溫暖的手附在他手背上，將他寒涼的手背緊緊捂住，帶著他的手一同寫下“青棗”兩個字。
俯身時，他被她拉近，仿若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，卻又不止是梨花香。
氤氳的香味惹得他的心狂跳不止，想再靠近些，卻又瞬間清醒，冷靜地偏過頭。
這回寫完的這兩個字比方才他自己寫的好上許多。
“就是這樣，學會了沒？”她問著轉過了頭。
卻看見他的頭偏過去了，根本沒看是如何寫的。
頓覺被耍，她松了手，推開他，一臉的不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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